「真是有趣。」
心中除了嫉妒,是一种说不出的怨与恨——
只见不远的案几上,静静坐着一隻小小的狐娃娃。
他垂眸俯视她,声线轻得近乎呢喃:
尾璃心头怦然一震,却倔强地回视他,唇瓣紧抿。
「这个时辰,不歇息,来做什么?」
脑海彷彿被什么悄悄撩动,一点一点,有什么从幽深记忆中浮了上来——
只见一颗湛蓝色的丹药无声浮现,悬于掌心,幽光微动。
她惊恐挣扎,喉头却已不由自主一滚,将那丹丸嚥下。
半晌,他才缓步上前,指尖轻轻拂过案上那一撮烧尽的灰烬。
那丝线纤细似雪,柔韧如缎,初触不痛,却束缚极牢。
很眼熟。
尾璃尚未反应过来,便被他手指一撬,将那枚丹药硬塞进她口中!
他手一松,她便猝然跌坐于地,惊怒交加,乾咳一阵,却已无法将丹药吐出。
下一瞬,一条银白狐尾骤然自空中劈落,彷若利刃。
一团毛球,沉默半晌,声线淡淡却带着威胁:
她骤觉心头妒意如沾油的火,倏然窜起,一路烧入胸臆、肠肺,烧得她指尖发颤、眼底发红。
声音微颤,硬生生挤出倔意来。
他语声无波:「水沉丹。」
她咬着唇,抬眼望他,眼中浮起几许不安。喉头滚了滚,却迟迟未能开口。
语罢,她转身便走,却忽听半空嗖然一响——
尾尖一缕火光应势闪现,却只燃了半瞬,瞬间熄灭,连烟都未曾留下。
「你让我吃了什么!?」
「这是你月前,于梦里赠予本座的,可有印象?」
她僵硬地将娃娃放回案上。
然而话未出口,她馀光一瞥,忽然定住。
晏无寂眸色一变,脚步微顿,原本探向她的手悬在半空。
忽地,他抬起另一手,掌心向上,指节微紧。
尾璃脸色瞬间变了。
她惊呼一声,整个人被猛地向后一扯,双手被拽至两侧,一左一右高高吊起!
她本想说——她想他。想念他拥她入怀、予她爱意与慾念交织的那副模样。她想回到从前,回到他眼里有她,手中也捨不得放开她的那些夜晚。
晏无寂走至她身侧,淡淡道:「你记得这娃娃?」
魔君眸色幽深,语气清冷:
殿门倏然被推开,她抬首,一见来人,双目一亮。
那个「她」,未染贪与慾,带着乾净的身子依恋他。
尾尖抽于案面,霎时狐火窜起,将那娃娃吞噬殆尽。
那股情绪来得太快、太猛,教她根本止不住。
「吶——给大哥哥的。」
他忽地轻笑了声,笑意如冰:
「这是用我的尾巴毛做的。我将它送你,这样你想念我的时候,便能看着它啦!」
胸口的怒意如火焚烧,压抑得她浑身发颤。
她气得浑身发抖,强撑着立起,眼眶早已泛红,直直瞪着他:
「既是我送的,我爱烧便烧。」
尾璃不发一言,只死死地盯着手中娃娃。
尾璃不情不愿地轻哼一声,尾巴最后不甘地一甩。转瞬间,一道白光闪过,他眼前便立着个婀娜女子,银发垂至腰际,八尾低伏身后。
「欺人太甚!」
屋内空气沉得可怕。
尾璃心头微动,轻步上前,拾起那团毛绒之物细细端详。
那娃娃针脚细密,银白毛色温润柔顺,一摸便知,是以真正狐毛缝製而成。娃娃的耳朵微翘,模样栩栩如生,神情与她化狐之形几乎无异。
她低着头,手执细针,雪尾于榻面轻拍,神情专注。
「你可知自己身在何处、是谁的人、守的又是谁的规矩?」
「原来,你是在吃自己的醋。」
而他,连日冷落她,疏离她,却将这隻狐娃娃,自梦中带回,珍而重之。
「一怒烧殿,再恼焚物。」
那个「她」,未懂痛与恨,未曾触怒他分毫。
只是,娃娃只有一尾。
「爱烧便烧?」
「唔……咳……」
尾璃紧紧握着娃娃,指节泛白。
那个她,只有一尾。
她下意识催动妖息,八尾骤然一展,如银扇划过,猛然拍向玉阶。
白色丝线陡然浮现,自虚空而出,瞬间缠住她腕际!
他慢慢靠近,猛然捏住她脸颊,语气森寒:
银白雪尾激动地于身后抖动。
她怒催妖息
尾璃被他捏住脸颊的力道逼得侧过脸,梗着脖子倔强道:
「再不变,本座便封了你形,让你叁月都变不回来。」
她将手中的狐娃娃递上,眼中满是得意与期待。